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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螭龙盘斧(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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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将近,马良等人跟在刘承风身后一一进了铁匠铺。除魔军和其他的一个法术修行者也来到了铁匠铺外,但老铁匠以私人地盘的名义将他们全都拒之门外。康广陵姗姗来迟,但这次他竟然没有醉,还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看起来儒雅英俊。

刘承风清点人数。瑶姬、司徒敬、轩辕初、萧炎,马良、司竹、空闻,康广陵、杨文、场武、赫虎。数来数去,刘承风这才想起来,昨日里选好人之后逢幽退出了。原本在刘承风心里需要的十二人却少了一个,他因为一时大意竟然忘了再选一人出来。

老铁匠笑道:“老刘,你是发明了什么新的阵法,用十一人就能发挥出十二的威力不成?”

刘承风嘿嘿一笑,说道:“昨天一时大意,这还当真少了一个。这匆忙之间我却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老铁匠说道:“槐谷怎么不来?”

刘承风说道:“槐谷去女娲庙抓鬼未归,可惜了。”

老铁匠也说了一声可惜,然后来到了大门口喊道:“还有一个空位,先到先得。”

门外聚集的人群开始使出全身本领想要突破老铁匠的防御进入门内,一个个争先恐后,虽然不是打得你死我活,但也基本在最短时间内展示了自己的实力。老铁匠眼也不睁,两只手舞快飞快,一抓一个,将那些施展了“迷雾念法”的术士都扔了出去。又有几个战士拿着刀剑冲上前来,老铁匠也只是跺跺脚都将他们震倒在地。一来二去,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段就要到来,老铁匠也失了耐心,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人便走进了屋内。

被老铁匠提在手心的这个人高大威武,一身肌肉鼓胀线条明确。刚才打斗之中他便差点突破了防线,这会他被老铁匠提着心里老不是滋味,手脚乱蹬想要挣扎。老铁匠手一扬,这人便飞出三四米,正好落在空地上。

看着这人摔倒,司徒敬率先笑了起来。

“你笑个什么。”这声音才落,司徒敬已经被人高高举起。

众人才发现这人好生的高大威武。老铁匠自己也是一愣,刚才随便一抓竟然抓了一个蛮人不成?仔细看瞧,果然是蛮族的血脉,胸膛上古老的图腾是作不了假的。

“是蛮族。”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阿七问康广陵道:“蛮族是什么?”

康广陵说:“有情世间西南方区域原本居住着蛮族人,拥有坚韧的身躯,强健的体魄,战争年代里可是输送了不少战斗力量。只可惜因为战争的缘故,家原尽毁,蛮族成了流亡一族。”

老铁匠问这蛮人:“你叫什么名字?”

蛮人说道:“我名夸父。”

老铁匠道:“今日缘法相见,那这空缺人选你可愿意补充?”

夸父说道:“这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你得先对我说声道歉,刚才你提着我走那几步让我很是尴尬。”

老铁匠一拱手,说道:“刚才心急气切,这便向你赔个不是,还请见谅。”

夸父说道:“这便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刘承风在围着老铁匠的炼炉画了一个大圆,又按照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将大圆分割成十二小圆。

刘承风说:“今日钟太上准备在你等面前炼化他的本命龙神,这是你们学习的大好机会,我知道你们有人就要突破天品,今日这个机缘来了。你等好好看着。”

众人心中一喜,原来今天是大大的好事,昨天提心吊胆原本是虚惊一场。

“广陵,你便站日中圈内。”刘承风说,“其他人随意择圆而入。”刘承风说这话的时候有意偏袒了康广陵,日中位正对着炼炉,无论老铁匠做什么都能看着一清二楚。

对于一个师长来说,这样做的确有失公平,所以轩辕初立刻就站出来反对说:“师尊。这不公平,你是有意偏帮二师兄。”

其他几人都了纷纷附合,只有夸父默不作声,师门内部的事与他无关。

刘承风便说:“那我们便抓阄吧。”

片刻之后刘承风做好了十二张竹牌,说:“这十二张竹牌倒扣着,每人任抽一张,不许事先透露,待所有人都抓完便各自站到对应圆内,这可公平?”

众人没有意见便各自抓了一张牌。瑶姬,平旦位。司徒敬,食时位。轩辕初,日入位。萧炎,日昳位。马良,晡时位。司竹,夜半位。空闻,隅中位。康广陵,黄昏位。杨文,鸡鸣位。杨武,人定位。赫虎,日出位。夸父,日中位。

“可有异议?”刘承风问。

“我。”司竹又站了出来,“我在夜半位,正好对着背后,我觉得这对我不利。”

“这……”刘承风迟疑了一下。

“你便来隅中位吧。”空闻开口说道:“隅中位靠着日中位,同样也能看得清楚。”

“空闻师兄,这多不好意思。”司竹见空闻转让位置给自己,他自然高兴万分,但嘴上肯定还要说些哪里敢承受的好话。

“我便无心这些,不争不抢,你便过来吧。”空闻对司竹招手。

空闻与司竹换好位置,其他人也再无异议。

老铁匠升起了炉火,催火的材料一一投进了炉中,红火转蓝,蓝火转紫,紫火转黑,老铁匠伸右手到黑炎之中,自身的地狱火暴发,黑火化成虚无。

“准备。”老铁匠说。

刘承风两手同时折叠中指和无名指,拇指、食指和小指齐齐伸出。十二个小圆发出淡淡的光,夸父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左右摇头观瞧。

“夸父,专心。”刘承风说,“你们各自保持元力吞吐,睁眼专注看着便成,千万不要分神。”

十二人便各自运功,一圈诡异的能量膨胀将整个铁匠铺都封锁起来。

老铁匠左手拿出了枪头,喊了一声起,金龙便从枪头一跃而起。

“阿七,拿你的斧头来。”老铁匠说道。老铁匠的话一出口,除了阿七之外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阿七拿来斧头,老铁匠已经便枪头融化成液体。金龙在银白的液体里游弋,老铁匠双手合十对天祈祷,阿七从来没见老铁匠做过这样神圣的动作。祈祷之后,老铁匠一把抓住了开山斧狠狠插到了火焰之中,金龙带着银白色的液体沿着斧柄向上盘绕。

老铁匠用右手化锤一拳一拳地反复敲打着,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老铁匠的拳头像是动用了天地之中最原始也最为纯粹的意味,就连刘承风都有所感悟。一百零八拳下去,火熄了又生,斧冷了又热,终于银白色的液体成了漆黑的,金龙也成了漆黑的,开山斧当的一声落在地上,老铁匠也一头栽倒了。

阿七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老铁匠死了。他睁着眼睛没有流泪,事实上他是想哭的。

失去制约的地狱火燃了起来将老铁匠的皮肉血盘筋都化得干干净净,只有一具地狱火也焚不了的白骨在火中傲然。呼,火中的白骨好像动了一下,地狱火缩成一团钻入了萧炎的体内。

没有任何的声音,寂寥,空虚,铁匠铺的时间仿佛静止了。刘承风心里叹了一声:“你本是最有机会成神的,为了这个计划,为了阿七,你却甘愿牺牲,如果我族有幸得以生存,你便是赐予恩泽的人。”

刘承风将老铁匠的白骨收好,阿七终于还是流泪了。

“为什么?”阿七问。

“有些事总得有人做。”刘承风说。

“为什么你明明很强,却要在这里打铁?”十二岁的阿七问老铁匠。

“有些事总得有人做。”老铁匠说。

刘承风走了,其他人也走了。阿七在铁匠铺里呆了一整天,脑子里只有那一句:有些事总得有人做。黄昏的时候,康广陵来了,带来了酒。阿七喝了一口酒,他第一次发现,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冰凉入腹,热泪满眶。夸父也来了,他同样带来了酒,他的酒更烈,阿七喝得更凶。从黄昏到午夜,三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你一碗我一碗,你一壶我一壶……

“你也喝点。”醉了的阿七把酒撒在漆黑的斧头上。斧头立了起来又倒下,立起又倒下,立起来又倒下了,斧中的金龙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老铁匠祭奠。

“之后准备做什么?”康广陵问。

“不知道。”阿七说,“生活总是这么艰难,还是偶尔这么艰难?”

康广陵说:“总是。”

阿七点点头说:“我可以退出么?”

康广陵说:“没有人能退出苦难。你的路还很长,还得走下去。”

“怎么走?”阿七反问。

“不知道。”康广陵说。

“跟我去流浪吧。”夸父说。

阿七便决定跟着夸父流浪。第二天一早,阿七把所有的事交代完,又出让了铁匠铺,带着刘承风口述的任务跟着夸父出了城。

“还会再见。”阿七对康广陵说。

“还会再见。”康广陵向着阿七离开的方向酒了一壶酒。

刘承风看着老铁匠的骸骨,自故自地说道:“这个孩子我会全力帮你照看好的。只是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华夏城里有太多双眼睛正在看着他,我让他游历去了,一来为了避**,二来行千里路。我能做的也不多了……”

朝霞已经起了,又有雨要落了,行路的歇脚的,你们可曾听到过阿七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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