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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116章 采荷,佳人相送(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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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事?”燕箫问的无心。

在凤夙开口前,白芷含笑打岔道:“女人家说话,殿下并不见得就爱听。”

燕箫薄唇微勾,并未多说,而是问道:“听说,余妃和董妃之事有眉目了?”

白芷启唇道:“余妃和董妃均查明,两人都是中了守宫****之毒,所以才会尸骨无存。”

燕箫眸光暗沉,荡漾出潋滟夏色:“李恪说,你一大早在沉香榭搜查到了两只大守宫?”

“臣妾有罪。”白芷忽然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燕箫这次并未扶她:“这话从何说起?”

“殿下以前有令,东宫内眷不得擅闯沉香榭,今日若不是事出有因,臣妾绝不会违背殿下命令,擅闯沉香榭……”

“若你一人,倒还好罚,这么多人,又该如何罚?”燕箫这话是对白芷说的,但目光却望着凤夙,笑容渐消,眸眼深深。

凤夙微微别开眼,宁妃和梅妃已经好奇的往她这边看了。

他……可是故意的?

耳边传来白芷的声音:“……待此事落定,臣妾愿代姐妹们受过。”

有少许沉寂,然后燕箫说道:“你且先起来,沉香榭里发现守宫的踪迹,并不能说明什么?若有人想要嫁祸夫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芷皱眉:“殿下,既然在沉香榭里搜查到守宫的存在,那么不管此事是不是太傅做的,至少也该当面对峙,若真不是她做的,大家当面把话说清,也只当还了她的清白。”

“夫子双眸不能视物,现如今就算想要害人,只怕也是有心无力。”燕箫说着,目光落在凤夙身上,眼神深幽,分明是在压抑着什么,他问:“云妃,你怎么看?”

东宫太子竟然在问云妃对此事怎么看?

他们有没有听错?太子不是一直都不待见云妃吗?怎么如今……

宁妃眉头紧皱,脸色难看的瞪着凤夙,而白芷呢?白芷敛下双眸,眸光暗沉的同时,一时无色。

“一切但凭殿下做主。”凤夙看着燕箫,微微眯眼。

她看出来了,他果真是故意的。

燕箫见了,深沉的眉眼间似乎浮起了点点笑意,但却一闪而过,在他转身面向众人时,转瞬消失无踪。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走一趟吧!”

沿途,风景如画,碧荷摇曳。

“快看,荷花开了。”是宁妃的惊喜声。

“殿下——”

“殿下——”

没有人想到,双手背后缓步慢行的燕箫,在看到入夏第一支新荷时,蓦然飞身至池塘,足尖轻点荷叶,身姿翩翩,宛如惊鸿掠过,只眨眼间功夫,池塘中早已没有荷花的踪影,只因那支荷花早已被他采摘到手……

入夏第一支新荷,燕箫不该采。

那样惊艳绝伦的轻功虽说惊为天人,但却终究牵动了肺腑秽气,手持荷花刚一落地,就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不已。

剧烈的咳嗽声,汇变成线,一点点的拉扯着众人的心绪,为之提心吊胆。

“殿下……”白芷上前,欲行拍抚时,被燕箫抬手制止。挥袖间,白芷甚至能够闻到淡淡荷花香,带来醉人的香,蚀骨的痛。

这花……是送给谁的?

不止太子妃有这样的疑惑,在场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念头,宫妃无不希望拥有荷花,太子亲自采摘,新荷相送,这该是多大的殊荣?

凤夙站在人群里,眸光沉沉的看着燕箫,不期然想起那日,他也跟今日一样,亲自飞身采莲,然后手持莲花,涉水而来。

“夫子……”少年将莲花送到她面前,脸上有着可疑的红。

她含笑接过莲花,凑到鼻端闻了闻,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不愧是第一支新荷,倒是清新雅致的很。”

少年听她这么说,似是很欢喜,“夫子若是喜欢,以后每到入夏,池塘第一支新荷,学生定当采来送给夫子。”

她当时听了,失笑不已,“傻瓜……”

没有人敢在燕箫面前,说出“傻瓜”二字,除了凤夙。终究是与众不同的,别人说燕箫是“傻瓜”,铁定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但凤夙叫燕箫“傻瓜”,燕箫的心里只会有无尽的欢喜,那样的喜悦,可以充盈他的眼角眉梢,然后在眉宇间刻画成如仙俊逸。

如今,武宁跟多年前的燕箫一样,心里多少有些欢喜,适才她刚说完池塘有新荷,燕箫就飞身采荷,可见将她的话上了心,所以这荷花十有八九是采来送她的。

“殿下……”武宁莲莲碎步,妩媚娇语,最终在燕箫平淡如初的话语里宣布阵亡,神情瞬间变得羞愤起来。

“李恪,把荷花给夫子送去。”

“是。”李恪美滋滋的接过莲花,看那美样,似乎荷花是燕箫采来送给他的。

李恪走了几步,就被燕箫重新唤住:“慢着,请夫子前往正殿,就说有事相询。”

“是。”

燕箫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白芷心弦重重落下,果真是给那个人的。

武宁咬着红唇,绞着手帕,低眸间自是不服气极了。

秋寒月垂眸,扬起手帕举到鼻前,微不可闻的清了清嗓子,看那模样倒是深不可测的很。

如果可以呼吸的话,凤夙此刻理应松一口气,所幸那新荷不是采来送她的,成为后妃眼中钉,今后日子只会过的越加不顺。有好日子过,没人希望无事添堵。

待李恪远去,燕箫看了众人一眼,“走吧!”

眸光淡淡的落在凤夙的身上,她倒是姿态闲雅,双手背后,宛如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将脸别到一旁,似乎对适才的插曲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燕箫沉寂走路,眸光倏然暗沉无色,眉宇间的探究转瞬消散无影,心情不比身后众人轻松到哪里去。

合欢殿,终究还是来了。

主殿之内,有一女静立其中,只看背影,便有一股脱尘之姿,那样的背影,不是顾红妆,还能是谁。

白芷越走近,手帕就攥的越紧,挖眼之痛,挖眼之痛……她怎能不恨?

燕箫胆敢违抗圣命,包庇顾红妆逃过死劫,以假乱真。

如今顾红妆活着,燕箫非但没有藏着掖着,甚至光明正大的任由她出入合欢殿,将她公诸于众,他为了一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任由别人攥着他的把柄,难道在他心目中,偌大一个天下,偌大一个东宫,远不及一个顾红妆吗?

顾红妆还活着。有关于这个消息,他任由东宫众人议论,但却不加以阻止和解释。好像顾红妆原本就应该活着。

那一刻,他可曾记得,究竟是谁挖了她的双眼,但他护着顾红妆的时候,可有想过饱受冤屈的她?

虽说他近来和父亲不合,父亲谋反在即,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他之间欢情恩爱,又岂止一日那么短?

她一直以为,燕箫对她终究是有情的,也许那样的情远不及顾红妆,但总该存有那么一丝真情。

但是现如今,她看到了顾红妆,慢慢转身,双眸缠绕白纱布,如果忽略纱布下空洞洞的双眸,白芷依然会由衷的觉得顾红妆很美,真的很美。

但她不能不忽视顾红妆的双眸,只因此刻她正用顾红妆的眼睛,观看着顾红妆这个人。

这一幕,何其讽刺?

明明是白日,白芷却觉得光线昏暗,寒气穿透衣衫,钻入她的身体里,以致于全身发凉,手指冰麻。

“箫儿……”那一瞬,顾红妆转身,手中的荷花入了众人的目,瞬间刺痛的何止一个白芷?

一支荷花,引来无数仇恨,这位“夫子”要倒霉了。

凤夙微微皱眉,燕箫不会不明白这层利害关系,他明白,但却依然执着相送……此举太过蹊跷了。

“夫子……”燕箫迈步上前。

顾红妆微微含笑,靠在了燕箫的肩上,“李恪适才说,你有事相询?有什么事不能在内殿说吗?”

顾红妆说着,似是觉察到了异常,很快就迟疑开口道:“似乎来了很多人?”

凤夙眸色深幽,沉沉的看着顾红妆。

箫儿?叫的倒真亲热,如果凤夙本人不是顾红妆的话,她只怕会跟所有人一样都着了这女人的道儿。

这个冒牌货能不能再无耻一些,能不能再往“顾红妆”头上多泼几盆脏水,顾红妆本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靠在燕箫这个白眼狼的肩上吗?

燕箫眉目温和:“余妃、董妃遇害,夫子可知?”

“听说过。”顾红妆愣了愣。

燕箫压低声音道:“二妃悉数中了守宫****之毒。今日一大早,太子妃在沉香榭里发现了两只大守宫。”

顾红妆皱了眉:“我明白了,太子妃怀疑是我做的?”

这次不待燕箫说话,白芷就开口说道:“太傅,例行一问,若不是你做的,就算我是非不辨,自有殿下为你做主,还你清白。”

听到白芷的声音,顾红妆似是笑了笑:“我如今眼睛俱瞎,那沉香榭,我如何去得?”

“太傅去不得,自有人会代太傅前去。”

“……你可有证据?”顾红妆声音冷了几分。

白芷笑道:“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太傅无需动怒。守宫是在沉香榭发现的,试问偌大一个东宫,为何在其他宫中都没有找到守宫的踪迹,偏生在沉香榭里找到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栽赃陷害之事,在深宫里娘娘难道见得还少吗?”说着,顾红妆紧抓燕箫手臂:“箫儿,此事我确实不知情,定是有人陷害于我。”

“夫子,我自是信你的。”燕箫笑容温温,但如果细看的话,他的眼睛里是没有丝毫笑意的。

白芷正色道:“殿下,守宫在沉香榭里被发现,太傅理应给一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燕箫问白芷。

“比如……”

一直不说话的凤夙忽然打断了白芷的话:“比如,守宫为何会独独现身沉香榭?若是有人陷害,那人会是谁?那个人为什么要陷害太傅?”凤夙说这话的时候,一步步逼近顾红妆,而顾红妆在这样的声音里,先是一僵,随即往燕箫怀里缩去,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着。

凤夙正好遮挡了众人看向燕箫和顾红妆的神情,所以那一刻,凤夙看的清楚,燕箫看向怀里的顾红妆,脸色亦是寒冷到了极致。

想必,他也想知道怀里的女子是谁吧?

凤夙似是这才发现了顾红妆的异常,惊呼道:“太傅脸色怎这么白?身体不舒服吗?”

“夫子,你怎么了?”适时响起的是燕箫略显紧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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