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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渐暖,正是草长莺飞时节。
上午有一节必修,上完课给胖子周瀚打电话说图书馆前面见,早上跑步的时候他也说上午就一节课。
见他的时候,他手里拿了两瓶饮料,看见我走来,冲我嘿嘿。短暂的接触,他对我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心存抵触了,有时还冲我开两句玩笑。
胖人其实很可爱的,只是人们缺少发现而已。
我笑:“你哪买的?”
他把一瓶递给我,又指着那边较近的二食堂。
我目视了一下从这到食堂的距离,思忖了一下问道:“你跑着来回的?”
胖子又是嘿嘿一笑,一副被踩着小尾巴的憨态。
阳光很暖,我指着前边说走走吧。
他没异议,两人往图书馆前面的大草坪走去。
选了个光线很足的位置席地坐了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不过看着这一大片萌绿草坪,却是心头舒畅。
过了会儿,我扭头看他,看他愣着草坪发呆,就“哎”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看向我,我嘴角轻佻,很直接道:“我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他一脸不解,还是看我,等我下文。
我随手拽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双手抱头想躺在地上。
他看到后,把自己蜷着的大腿伸了出来,拍着示意我枕着。
我笑了一下,把头放了过去,大腿很宽很软,抬眼看他硕大的脸庞继续问:“我这样每天拉着你跑步,插手你的生活,说训你练你什么的,是不是吃饱撑的多管闲事了?”
胖子这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了,想张口,动了动嘴紧忙摇起了头,觉得似乎还不够才开口说话:“你是对我好的,我能感觉到。”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在这里我没几个算得上好的朋友,我把你当做一个的。”
我咬着草,看着一脸紧张的他,轻轻浅笑。
最近似乎越来越体会友谊之贵了。生活于世,很多事情差强人意,我们总想着去改变什么,总觉得会改变些什么。到头来,扭过脸去看走过的路,做过的事,往往那些自己觉得可能会变得,丁点没变,反倒自己觉得可以坚持,可以死守的,就一点点的丧失,改头换面了。
胖子一直伸着大腿让我枕着,我问他腿酸不酸,他摇头;我笑说把那条腿伸出来我枕那个,他说好。
阳光洒来,我微微眯着眼。
躺了会儿,我闭着眼问他:“周瀚,你将来的梦想是什么啊?”
没听见回答,睁眼看,发现他正眼神怔怔的盯着别的方向,我直起身,寻着方向看去,是几个女生说笑着在走路。
一巴掌拍他腿上:“看什么呢,问你话呢?”
胖子一脸正经:“我在思考你问的问题呢,没看。”
我把头又放好在他腿上,笑着说:“装,你就给我装吧。”
胖子嘿嘿笑,拿着旁边的饮料大口大口喝。
闭眼,有日光洒下,眼翼泛暖。
“你还没说你将来梦想是什么呢?”
似是涉及到隐私有些不好意思,胖子咳了一声,说让我想想啊。
又是半天不说话,我问:“你睡觉呢?”
胖子嘿嘿笑:“没,看美女呢。”
我一愣,睁眼起身,来回一看,发现就没人。
又一巴掌打他腿上:“学会耍我了啊。”
他晃动着摇摇头:“没,没耍。”看我疑惑,他接着开口:“心里想着呢。”
我笑了,顺手拿起自己的那瓶饮料打开喝了两口,心里释然:似乎每个男孩心里都住着属于他的女孩儿。
很突兀的一阵短信声,是我的。
我摸出手机打开,很简短的一句话,却是让我心头一震:我在你学校门口,董馨。
是那个读高二时上海来的转校生,一班两年没说过一句话,没交流过任何,却在高考要回上海夜色下突然说喜欢我的女孩儿,温婉的女孩儿,善良的女孩儿。
四月初暖,有凤自南而来。
揣起手机,看着安静坐在旁边的周瀚,轻声开口:“胖胖,将来我要真有大本事了,就给你找一个水灵水灵的好媳妇,好不?”
胖子周瀚笑得眼都看不见了,重重点头:好!
跟胖子说有些事让他先回去,自己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吐下嘴里的草,弯腰又从新拽了一根,噙在嘴里,就往校门口走了。
门口清风微扬,有女孩儿立于门前,柔婉淑善,鹅黄衣巾轻晃,鬓角青丝随风摆,不去理拂动秀发,直视前方,等人走来。
我缓缓走近,相互对笑。
就这么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仍是女生先开口:“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不爱说话。”
我笑:“你变了,变得更美更好看了。”
女孩羞红素颜,还是开口:“我想你了,魏凌。”
我一直在笑,很坦荡张开双臂,有美女扑进入怀。
淡香惹鼻尖,紧紧相拥。
耳畔有语,女孩儿一副哭腔:“我想你,我想你,我很想你。”
悄悄用力,搂得更紧:“我也想你。”
时间有时候会捉弄人,它来的时急时缓,有时它也体贴人,定格在一点。
路过有人三三俩俩,全不管,就这么紧紧拥着。
日光揉碎,点点落在地面,斑斑驳驳,有风路过,慢慢地飞散。
松开拥抱,女孩儿眼角有泪。
我逗她:“你流汗了。”
女孩啃哧一笑,嘟着嘴:“你流氓了。”
我笑,伸手轻轻擦去她眼帘泪渍,温柔开口:“看,真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