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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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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郭琇《纠大臣疏》寥寥千字,却在朝堂之中掀起轩然大|波。郭琇奏事之后,后续还有很多调查工作。明珠一党牵连极广,涉及到的满、汉大臣在京官之中比例极高,六部九卿更是有一半的位子被明党控制。此疏一出,康熙格外重视。一时间明党上下人人自危。

苏勒这时候倒是不怎么忙。太皇太后死后对十三衙门的接收非常迅速,以至于苏麻喇姑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时,发现已经没什么能帮的上忙的了。苏勒没怎么动十三衙门的建制,从西仁堂硬是挤出三万两银子做临时的用度,补上了十三衙门的财政漏洞。

但这样总拿苏勒自己的银子去补十三衙门的亏空的法子显然长久不了。为了解决困境,苏勒密见了行商门之首代号行商甲的黄成安。商议了许多让行商门发展壮大,以负担十三衙门支出的办法,其中海外的生意是最重要的一项。鉴仿门在江南有个造船厂,是打台湾的时候顺便建起来的。当时苏勒刚进入十三衙门,就提议不要关闭船厂,多造些商用海船。后来海禁开了,十三衙门的商船也就可以通行东洋和南洋。

但苏勒觉得这样仍然不够。苏勒对这时候的西洋人很感兴趣,深知这时候是全球殖民时代。中国的航海技术并不算差,工部甚至还有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海船设计图。能航行到非洲,那么到欧洲也不是很成问题。这时候还没有工业革命,江南的布料出口市场极大,运到欧洲之后比黄金还要贵。中国的茶叶也是出口大户,因为只有中国出产,所以国外对于茶叶的品质要求远远低于国内。发酵只有易于储存的红茶即便是茶叶碎末也能有个好价钱。

其实中国商人甚至不用把东西运到欧洲那么远。这时候东印度公司已经成立将近百年。运到印度也就够了。走水路去印度难度显然大大下降。

作为一个隐藏的官方机构,苏勒想要让十三衙门弄一个出海的通行证实在是很容易。更别说有些时候采购还能顺便高点儿官方优惠政策什么的,比起民间的商人来说官商总要有些优势的。而十三衙门本身又具有行商门,里头不乏做生意的能手。不但可以赚钱,甚至可以顺便收集周围国家的情报。这一点对苏勒来说也同样重要。

大清是个封闭的国家。这种封闭跟大清是少数民族的统治有很大的关系。但随着民族融合的加速,这样的封闭其实必要性也越来越低了。明朝亡国已经半个多世纪,当最初的一代人已经归于黄土,新的一代不少已经对新政府产生了认同。

而这时候的全球形势其实是逐渐趋于开放的。殖民地代表着资源、奴隶、大量的劳动力和倾销地,以中国此时的国力,等康熙中期平定了蒙古之后,绝非没有能力去占领殖民地。实际上,满人对于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殖民统治天然有心得,等到对噶尔丹的战争打完,一直到康熙五十几年,都会是一段异常平静的时期。历史上的九龙夺嫡在这个时期爆发,其实也有外部矛盾解决差不多了,于是卯足精神开始内斗的原因在里头。

苏勒想做的,是通过手里的十三衙门,发展出能够看到世界形势的情报网,甚至培养出能够看清世界的有识之士。让整个上层统治阶层将目光不要仅仅局限于世界一角,而能真正看到殖民统治的力量。这样的想法其实更适合满人,并且要早作准备。不然等到下一代全盘接受了儒家思想的统治者上位,被儒家的“天朝上国”影响之后,就很难走出仁义道德限制了。

但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还都太早。苏勒的蓝图还在萌芽之中,无论是研究西医西药的西仁堂、培养翻译人才的清语堂,还是苏勒构想里将来肩负着让大清看到世界任务的十三衙门,现在都只是幼苗状态,等个十年都算是短的。苏勒还有自己的日常要刷。

她的生活和朝堂上的波澜壮阔没什么相干,然而架不住有人偏要和她挂上关系。苏勒刚从西苑回到南三所,就看到钟粹宫里头格外有头脸的大宫女的云樘过来请她,说是惠妃娘娘那里得了一把好琴,过来请三公主和四公主过去看看。三公主已经过去了,就等着四公主呢。

苏勒和三公主朱赫爱好其实挺相近的。两人都喜欢诗词,喜欢弹琴、下棋,在南三所里住隔壁,朱赫这个人脸盲症,不太会和人相处,小的时候是一副娇娇怯怯地样子,后来长大了,气势养起来,开始变得冷冷淡淡的。性子倒是跟她额娘有些像。

然而朱赫是个琴痴。凡是遇到好琴,总是爱不释手。康熙曾经赏了她一把制琴名家严古清的琴,朱赫简直要爱死了,恨不得找个佛龛供起来。性德从江南给苏勒访来古琴名师徐常遇,结果倒成了朱赫的座上宾。本来苏勒想着三姐既然喜欢学琴,没道理有好老师自己一个独占,结果向来在乎成绩的苏勒就这样被比了下去。

徐常遇说,三公主心思纯净、无旁骛,琴音清越,颇得本心。对苏勒的评价倒是没直接说出来,但想也知道,苏勒学的太杂,思虑太多,每天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瓣,就算再有天赋,心思不够纯粹,在音乐上造诣也就不用指望了。

对这个苏勒倒是不太在意。照样跟朱赫较好。相处久了,苏勒发现朱赫其实是那种很能激起她的保护欲的姑娘。长得漂亮,但不像苏勒这样明艳,反而清秀可人。朱赫气质内敛,细声细语的,性子也是天真得很,在她的面前,感觉都不忍心说一句重话。

用把琴把她三姐骗走了,苏勒就算这时候再不想跟钟粹宫扯上关系,也得过去一趟。朱赫平时除了给长辈请安,基本不怎么去宫妃宫里串门的,谁知道过去要出什么事!好在惠妃苏勒常见,也是从胤禩小时候就熟悉起来,后来忆筠她们想要进宫来见她,多半也得走惠妃的路子。惠妃格外会做人,应该不会怎么为难朱赫,是以钟粹宫也不算是龙潭虎穴,但苏勒大约天生就是要操心的命,忍不住就担心起来了。

进了钟粹宫,里头竟然还挺热闹。惠妃坐在正中,三公主朱赫坐在下首,性德之妻官氏陪在末座,忆筠站在她身后,见了苏勒还格外高兴地递了个眼色。

这时候刚出了百日国丧,惠妃也换上了有颜色的衣裳,略带了几样首饰。看着比平时虽然还素一些,但跟前段时间宫里一水儿的白相比,显得艳丽多了。官氏因为要进宫,穿的是二品夫人的朝服,天儿渐热了,这一身厚重,已经见汗了。忆筠倒是穿得清凉多了。她也快到了选秀的年纪,本来下届该和庶姐雅芝一起选秀的,这回赶上国丧,大概就得延后了。

官氏和忆筠脸上倒是没见什么愁云惨淡的模样。苏勒心落了一半,这宴无好宴,总觉得会有麻烦的事儿,说不住也能轻松应付过去,多说几句安慰的话儿也就得了。明珠这回虽然是吃了大亏,还是亏在了十三衙门出身的郭琇手上,可动手的并不是苏勒,苏勒对着她们,倒也能心中坦荡。

几人见过礼,惠妃便招呼她:“这是性德从南边儿收来的琴,说是送你的。特别让夫人送进宫来,你先生心里可惦记着你呢。我想着朱赫爱琴,你们两个素来亲厚,就先把她请过来了。”

“娘娘有心了。这样才最是周全。”说完又对官氏点点头,“师母可得替我多谢先生。”一句说完,也不问家里情况的,反而对朱赫道:“三姐看这琴怎样?”

朱赫是学术派,应酬人不在行,看琴小小年纪却是一把好手。手指在琴上轻轻拂过,却并没有沾到琴身分毫,小心翼翼好像摸得不是一把镶了金的木头琴,而是豆腐雕的花儿一样。

“这琴叫‘玲珑玉’,出于南宋,是仲尼琴的变体。珍贵非常。琴背左右刻草书琴铭‘峄阳之洞,空桑之材。凤鸣秋月,鹤舞瑶台’,想来琴音定然是极好的。”朱赫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痴痴地虔诚。

苏勒对身外的之物并没有什么概念,但也知道南宋的琴必然极贵。朱赫奉为至宝的严古清制古琴“采真”是元代琴,这把玲珑玉也该是名家所制,价值只怕更高。

性德从小也是娇养大的,花钱如流水,大概看了这琴想起苏勒也就买了,全没想过银两的事儿。之前收性德礼物收的不少,先生不缺钱,想着她给她买好玩儿的,再计较钱的事儿就显得有些流俗。可这种时候送来这样贵重的礼物,苏勒难免会多想。

“太皇太后刚走,皇阿玛还在守制呢,此时试音也不妥当。这琴还是惠妃娘娘给收着吧,等过些日子,寻个好天候,我请三姐和徐先生一起试音。到时候定请娘娘和师母也一起来看。”

惠妃哪里听不出苏勒的画外之音。

其实这时候事态敏感,明珠被革职、大福晋的阿玛科尔坤也收到牵连,明珠一党几乎或革职不用,或降级留用,大体都逃不出这样的命运。连靳辅这样河道上的官员,都降了三级,不过找不出的能接任的人才一直在河道总督的任上罢了。

大福晋来惠妃这里几次,欲言又止的。惠妃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可这时候惠妃也只能跟她说要安分,也劝阿哥安分,好好读书,不要多想。明珠的事儿牵不到阿哥身上。

连她都无能为力的事儿,惠妃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官氏这时候想到来找苏勒。

四公主就算再能耐,再有脸面,也只是个没有册封的公主。太皇太后走之前或许能帮着在太皇太后面前说几句话,到底太皇太后曾经被性德救过,明珠夫人又是多尔衮的亲哥哥阿济格的女儿,有着当年的旧情。可这时候就算四公主是个傻的,也不可能为了明珠去求皇上了。何况,四公主精得猴儿一样!

忆筠在一边儿有些着急。她虽然不知道苏勒的秘密,但在她眼中,苏勒在宫里可以算是手眼通天了。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她跟着其他旗人的小姐一起觐见的时候,见过苏勒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样子。那样的苏勒跟在纳兰府里一起玩耍长大的苏勒是不一样的,但忆筠总觉得,她们是好朋友,是一家人。

家人有难,苏勒不该是这样袖手旁观的态度。

到底是年轻见识浅,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就绷不住了。

苏勒看了忆筠一眼。两人自小相交的情谊,一瞬间苏勒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她内心之中叹了一声。先生不在京里、揆叙不在京里,到底还是无法对纳兰家的事儿置若罔闻。不见着人还能淡然处之,可见着了,心就很难硬起来了。

事儿她其实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但总还能宽慰几句。而这个时候,敢于出言宽慰她们的人都不多了。

苏勒想起揆叙临走时让辛夷带的话:天凉了,请公主避避风。他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也不希望苏勒卷进去,可就是为着他这般心思,苏勒也很难对这时候心乱如麻的忆筠置之不理。

苏勒跟惠妃应酬一会儿,拉了忆筠的手,道:“惠妃娘娘、三姐,我去更衣,师母,我把忆筠借走一会儿,行不行?”

带得官氏答应下来,苏勒才和忆筠一起到了钟粹宫一个角落里。十三衙门的经历让苏勒拥有极高的反窃听意识,就算十三衙门的人不敢监听她的话,但宫里势力复杂,谁知道哪个奴才是谁的人。四下都检查过,又吩咐辛夷帮忙望风之后,才敢对忆筠说:“这时候进宫来也没用啊。”

“你也帮不上忙?我听二叔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年前出去办的事儿跟你有关,让我们不用担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忆筠是女子,并不太了解朝堂之中的暗涌,家里出了事儿,早就已经忙乱了手脚。递牌子进宫是她给官氏、觉罗氏出的主意,只盼着苏勒知道的多些,能给个准话。

“知道又有什么用?你以为你阿玛、玛法不知道?揆叙不知道?这事儿不过是个早晚,既然来了,应对得当就是。”苏勒安慰道,“最近不要进宫来,我不是怕你们牵连我,而是怕事情牵连到先生身上。”

“不会牵连阿玛?”忆筠像是听到了极好的消息。

“暂时不会。但你们这样积极奔走,可就不一定了。”苏勒叹了口气。

“师公心里应该有成算,朝堂上的事,起起伏伏也是寻常,求告也无用。过个两年,等皇阿玛其他人用不顺手的时候,总会想起师公的。阿玛是个念旧的人。当年遏必隆尚有蒙恩之时,况乎明太师?”

“这是……为了太子?”忆筠的声音小极了,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

“知道就行了,不用说出来,”苏勒伸手捂了忆筠的嘴,“有这一劫,正说明这还不是一盘死棋,你家里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不过是熬日子,有些人是享得了热闹,却耐不住寂寞。”耐心等,总能等出头来,苏勒在心里说。

“可是——”忆筠后面的话没有说,如果说不跟太子站在一边儿不是一盘死棋,那不就是说……后面的事儿忆筠不敢深想,只觉得这时候的苏勒让人有些害怕。当时和她一起作诗打趣的小姑娘,此时早已脱胎换骨。

“我什么都没对你说。”苏勒瞧着忆筠的眼睛,面无表情地说。

“嗯,我知道。”忆筠突然之间就安心下来。玛法、阿玛的难处,苏勒的难处她并不理解,可她对苏勒却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苏勒既然这样说了,那应该就是没什么大事的。索额图前几年也倒台过,如今不也起复了?

“门庭冷落些是肯定的,庆云茶会要是办不下去了,停上些日子也使得。”

“不!就是这样,才更不能自己先怯了。”忆筠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你放心吧,该怎么样我们还是怎么样。又不是抄家流边,如何连个诗社都办不得了?”

苏勒格外欣赏地点点头,“能看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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