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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迟还在擦电风扇的扇叶。
这项任务是拖地以外最后做的，因为其他时候不方便。
何以进了八班就看见陆迟抬头擦扇叶。
手抬高。
宽松的衣服微微向上拉。
“晚饭说一起吃。”何以靠在桌子上看着他，“蒋绍他们呢，韩料，一起吗？”
“赵孟又要聚餐。”陆迟笑了下，低下头看他，“行啊，我等会告诉蒋绍他们，反正第一天，闲得很。”
“高三就要晚自习了，也不闲，十点才放学。”何以笑了笑，“吃饭也得赶。”
“没事。”陆迟笑着说，“不过你来不会就是专门提这事儿的吧？”
“你以为呢？”何以逗他，“来看你吗？”
“应该是来看我的吧。”陆迟改口道，“你就是来看我的。”
等陆迟擦完电风扇，两个人就走出去，绕着学校逛。
距离晚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教室里已经没他俩的事。
可以随便逛逛。
何以买了两瓶牛奶，一人一瓶拿着喝。
走在学校中间的大路上，边上挺多人在打球。
球技怎么样不提，反正打得是挺开心的。
叫喊声和球拍在地上的声音来回响。
很热闹。
两个人就随便聊了聊天，讲了一下考试里的题和今天同学的新造型。
蒋绍新买了一双鸳鸯色的骚包的鞋。
李轩换了新发型。
方岩他爸升官了。
赵孟又胖了十斤。
……
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好像一下子就能讲完。
好像永远也讲不完。
陆迟想了会儿，开口道：“何以，我这次要是考进前三百了，你给我点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何以问。
“你和我拍一组情侣照吧，大学毕业了以后回来拍。”陆迟说，“就请萧哥来拍。”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何以笑着说，“可以啊。”
“以前跟你拍过一组生活照，想在以后再跟你拍一组情侣照，这样我们从认识到毕业，就都有证明了。”
“我就在这，要什么证明。”何以觉得陆迟怪可爱的，“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们相识的证明，我们相爱的证明。”陆迟说，“我幼稚，所以我都要。”
“行。”何以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石子，“你要的证明，我给你。”
放学了就一伙人挤着出校门。
家长在外面围着，学生在里面挤着，整个一丧尸围城的场面。
挺吓人。
何以他们在学校里等了十分钟左右，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就往外走。
“那家韩料主要是烤五花和年糕特别好吃。”赵孟说，“配菜也很多。老板就是韩国人，而且还有免费的冰激凌送。”
“是不是那种一大桶自己挖的？”蒋绍问，“那种不好吃。”
“免费的你想多好吃。”郑祯说，“不过我比较在意南瓜羹烧得怎么样，韩料的灵魂就在南瓜羹。”
“难道不是腌萝卜和腌白菜吗？”李轩说。
“你吃得不多。”郑祯说，“腌萝卜和泡菜怎么做都不能难吃到哪里去，南瓜羹就不一样了，水平高低立下。”
“行。”赵孟说，“他们家南瓜羹也是送的。”
“免费的你想多好吃。”蒋绍笑着说。
到了以后就摆满了一桌。
七个人的配菜已经很多了。
“我觉得我们都不用点。”方岩笑着说，“我看菜够多了。”
“炒鱿鱼。”赵孟开始点菜，“石锅鱼籽拌饭，蛋包饭，年糕，烤五花来七份，还有嫩牛肉，再来一份蛋羹。”然后他把菜单递给何以，“你们看着加，我大概点了四人份了。”
“包括你自己吗？”何以笑着问。
“不包括。”赵孟说，“何以哥哥你好懂我。”
陆迟在一边乐得不行。
点完菜以后，就上生菜。
赵孟饿得不行，吃完配菜以后就直接开始吃生菜。
其他人给他拍了照他也不在意。
赵哥的丑照存在每个人的手机相册里，认识了这么久倒真不在乎这些。
毕竟不是靠脸吃饭的。
等五花上来的时候，桌面上的配菜已经可以端下去了。
老板看了看这一群人，用很熟练的中文说：“我们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也这么能吃。”
“是我能吃啊叔。”赵孟乐了，“您中文真好，还带儿化音。”
“是吧。”老板笑着说，“就我老婆非说我中文有口音，我说她懂什么，你们都夸好。”
“其实是有点。”郑祯说，“但是不妨碍。”
“叔，这券儿有用吗？”赵孟拿出兜里的券，“我妈说能打折。”
“我有口音吗？”老板问。
“绝对没有。”陆迟笑着说，“我这朋友他自己有口音，就听谁都有口音。”
“那就能用。”老板说，“新店开业打五折。”
吃完了以后就回了学校准备晚自习。
这还是他们上高中以来第一次晚自习。
新鲜。
但也紧张。
教导主任在外面来回地看，班主任也时不时从后门往里瞄。
跟做贼似的，走路都没声音。
教室里挺安静，基本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和写字的声音。
隔壁班有个同学被叫出去教育，批评的声音直接传进教室里。
老师骂人基本带了点方言，听起来还挺好笑。
几个人笑了笑，被教导主任在门口敲了敲门。
笑什么笑。
不准笑。
好好学习。
学校是挺压抑天性的。
毕竟是制度管理。
但是学校也是效率挺高的。
毕竟是集体学习。
反正何以挺适应学校的生活的。
他甚至挺喜欢。
因为踩得到实地，还能往上够一够，看得到天地。
李轩和赵孟在吃面包。
撕一片塞进嘴里，不用动，等着它自己变软。
没声音。
还挺隐蔽。
郑祯把袖子放在桌子上，左手拿下来玩手机。
就是头半天不动，有点失真。
演技还是不到位。
方岩头低着睡觉，蒋绍和陆迟在玩五子棋。
方格子上画实心点和空心点。
玩了一整个晚自习都没被抓到。
教导主任今天逛的是一三五七九教学楼，老周家里又有事，今天没来看。
很自由。
自由得挺彻底。
只要不出声，玩乐随便你。
平丘三中男模团的第一天晚自习，只有何以安安分分地看了三个小时的书，做了三个小时的题。
按照赵孟在贴吧上的连载来说，就是男模团誓不学习。
底下一群人跟着凑热闹。
巴啦啦小魔仙誓不学习。
九头蛇誓不学习。
霍格沃兹誓不学习。
七仙女誓不学习。
……
乱七八糟一堆。
还是实时更贴。
被教导主任抓了个一连串，准备下周一全校通报批评贴吧ID。
晚自习结束后，陆迟就来五班门口等何以下课。
何以这次没留下，跟着大流一起往外走。
他提前两分钟做完了一个大题，剩下的时间也不准备继续百~万\小!说，看着窗外发呆。
然后他看见了陆迟。
隔着玻璃窗朝着他笑。
看着挺傻。
傻狍子。
小斑比。
“你逃课了？”何以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没逃，提前五分钟出来了而已。”陆迟笑着说，“要是我逃课了，我肯定马上来五班门口看你。”
“别闹。”何以边走边说，“晚自习上得怎么样，累吗？”
“玩了三个小时五子棋。”陆迟实话实说，“有点累，手酸。”
“你真行。”何以笑笑，“今天考了一天试你也累，但是明天开始晚自习就别下五子棋了，好好做题。”
“好。”陆迟笑着说，“听你的。”
“你得听自己的。”何以说，“我还是挺想跟你一个学校的，但是我不打算为了你放弃我目标的大学，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陆迟说，“你对我而言就是天上掉不下来的星星，我得伸手跳一跳才能够到你。”
“你已经够到了。”何以看着他说，“而且星星非常乐意。”
回家了之后就去洗澡。
何以习惯一回家就洗澡，洗澡能使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
陆迟现在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等何以洗完澡以后去洗澡。
挺乖的。
就是偶尔非要跟何以一起洗澡比较烦。
“晚上要不要吃点夜宵？”陆迟问，“饿了吗？”
“不饿。”何以说，“你要是饿了就下楼买点东西吃，吃完再刷牙。”
“我也不饿。”陆迟笑着说，“就是担心你思考太多饿瘦了。”
“饿瘦了也是过段时间的事。”何以乐了，“再说哪那么容易瘦啊。”
“你已经瘦了一点儿了。”陆迟说，“你自己可能没感觉，我抱起来特别明显，真瘦了。”
“我会多注意的。”何以说，“行了赶紧上来吧，玩会手机好睡觉了。”
“好。”陆迟点点头，蹦了一下跳上床，“我上床的姿势可爱吗？”
“可爱。”何以被他逗笑了，“非常可爱。”
“我要改微信名了。”陆迟说。
何以看着他改。
——摘星星。
很可爱。
“我看着你的微信从小斑比到单方面恋爱脑再到摘星星。”何以笑着说，“这是什么取名方式，我的微信名就一直没变过。”
“从小斑比之后，我的微信名都是跟着你取的。”陆迟笑着说，“单恋的时候就叫单方面恋爱脑，摘到星星了就叫摘星星。”
“那好。”何以说着拿出手机，“那我也改一个。”
陆迟偏过头看他。
——捡斑比。
“我把你带回家的那天起，我就捡到了一只小斑比。”何以笑着说。
第二天回到学校，试卷已经连夜改出来了。
何以这次拉了第二名沈超快三十分。
挺牛逼。
陆迟如愿考进了前三百，位列二百七十八名。
知道陆迟成绩以后，何以笑了下，发了条信息给陆迟。
——捡斑比：干得漂亮，小斑比
陆迟没回，估计是那边在开班会。
何以也没在意，收了手机。
“这次又拿第一。”赵孟把书卷了当话筒，放在何以嘴边，“你有什么想法吗零零五。”
“很快乐。”何以说，“男朋友也进步了，更加快乐。”
李轩转过来嚎：“我没想到我这次又考了一百五以内，到时候郑祯回来了你们保护一下我，我可是打了包票我这次两百靠后陪他一起坦坦荡荡兄弟情长。”
“救不了你。”赵孟笑着打了他一下，“骗子。”
“骗子。”何以笑着附和了一声，“郑祯要伤心死了，他这次又两百十一，排名动都没动。”
手机这个时候传来消息。
是陆迟。
何以拿出手机看了眼。
——陆迟：你教得好，小星星
——陆迟：刚刚开班会，没看手机
何以看了看走进来的老胡，发了一条信息回去。
——捡斑比：现在轮到我们开班会了，下课了说
——陆迟：好
班会内容挺简单的。
表扬了一下进步的同学，鼓励了一下退步的同学，鞭策了一下不进不退的同学。
顺便安慰一下失魂落魄深感背叛的郑同学。
“然后就是秋季运动会了。”老胡说，“报名表已经在体委那里了，到时候你们量力而行，不作强求。毕竟高三了，身体最重要，千万不要争强好胜把身体伤去了，耽误不起的。”
这一下炸了锅。
谁都没想到今年秋季运动会会来得这么快。
这才刚开学呢。
“讨论等会再说啊。”老胡拍了拍讲桌，“关键还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上届有个学生，因为一点小矛盾和小误会就跟人打起来了，差点把眼睛戳瞎，这个问题我们要引以为戒，千万不要发生肢体和口头的冲突。”
“老胡。”李轩举手说，“要是有人挑衅呢？”
“实力说话。”老胡说。
“酷！”郑祯来劲了，喊了一声，“我报一千五！”
“他怎么这么疯？”赵孟问。
“赵敏在呢。”何以偏过头说，“我报个跳高和两百好了。”
“我固定项目铅球。”赵孟说，“跳高是个大热门，你得早前去报。”
“看看吧。”何以说，“我问问陆迟报什么，跟他错开。”
“为什么跟何以错开？”蒋绍问，“你们俩甜甜蜜蜜一个项目不好吗？”
“那你觉得我是赢好还是输好？”陆迟说，“赢了就是不留情面的渣男，输了就是敌我不分的叛徒，我一个都不想当，所以要错开。”
“行吧。”蒋绍不听他的歪理，“那你问问吧。”
陆迟低头发信息。
为什么错开。
他其实挺惊讶蒋绍会想不到的。
当然是为了看男朋友比赛。
不过蒋绍想不到也正常，毕竟从小一条光棍打到大，偶尔有喜欢的人还都无疾而终。
挺正常。
——摘星星：你报什么？
——何以：跳高和两百米，你呢？
——摘星星：八百和一千五
——何以：八百一千五在同一天还都是下午，你确定你吃得消？
——摘星星：没事，我可以
何以放下手机，跟体委报了项目。
“八百一千五。”何以看着窗外的教学楼笑了笑，“疯了吧。”
陆迟是挺疯的。
在李轩和他那一堆闲得发慌的朋友的宣传之下，陆迟报了八百和一千五的消息传了整个年级。
本来就挺传说的，这次直接成神话了。
挺多女孩子都围到八班门口去看陆迟。
还要假装无意路过。
还有拿着水杯假装去装水。
挺有意思的。
外面的人在看里面，里面的人在看外面。
陆迟本来趴着睡觉，被蒋绍拍起来之后看了眼外面。
“外面什么情况？”陆迟问，“跳蚤市场？”
“不是。”蒋绍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说，“这些都来看你的。”
“我有什么好看的。”陆迟笑着说，“又怎么了？李轩说什么了？”
“你回头改名叫神算子吧。”方岩走过来笑着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猜得到。”
“就你报的那两个神经病项目，被传得到处都是，这不都来围观神经病了。”蒋绍说，“真的，我好酸啊。”
“我可以让给你。”陆迟笑了笑，“你去跑，就不用酸了。”
“他是酸女孩子，不是酸跑步。”方岩靠在桌子上说，“要不然他也不会报个一百米。”
“主要还是看那张脸。”陆迟笑了笑，“不然没用，都白搭。”
“滚边。”蒋绍骂了句，“让我做做梦行不行。”
“不行。”何以摇了摇头，“高三了，题自己写，不会的我教你。”
“没有爱情了。”郑祯叹了口气转过去，“真的没有爱情了。”
“何以正好这题给我讲一下。”赵孟凑过来，“就最后这个小题，我有点搞不清楚。”
“你辅助线画错了，这个辅助线加起来很不容易出答案，你画这条就行。”何以划了一条线，“就这条，你再试试，还不会再找我。”
“爱你！”赵孟喊了一句，“我好爱你。”
“爱什么爱。”陆迟笑着从门口走进来，“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趁我不在撬我墙角。”
“大课间你来干嘛？”何以笑着问，“有事？”
“来问题。”陆迟举了举手上的本子，“一道题我死活不会。”
“你们班不是有赵敏吗？”何以说，“你问她就行了，她肯定会。”
“问谁其实都一样。”陆迟说，“主要想来看看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