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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自然不知道父亲现在的想法，只是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父亲哪怕是训斥他也好，总比现在这一言不发来得好，要知道暴风雨前都是一片宁静。
“咳咳咳，”这才发现自己发呆的时间久了有些忘我，疏忽掉儿子还在旁边，江崇海清了清喉咙，冷然道：“你这一次做的很好。”
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夸他，林凡不由有些欣喜，但一想到近来父亲的提点。纵然心下思绪万千，可面上依旧是丝毫不显，微微低头，脖颈和西装衣领曲成一条优美的弧线。
“父亲言过了，以后的路还很长，我还有很多要学的。”
看着自家儿子这般懂事，江崇海眼底划过一丝赞许，但语气依旧刻板平平：“以后江家就交给你了。”
没想到父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林凡心里浮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喉结微微颤动。
“父亲……”
微微抬手，生生的阻止了林凡接下来想要说出口的话，江崇海一言不发，刚想起身拍拍林凡的肩膀没想到接下来他居然大幅度的咳嗽起来。
咳的全身都伏在办公桌上，身体哆嗦的像秋夜要凋零的红叶。
“父亲！”见状，林凡未免有些慌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只能轻轻拍着江崇海的后背。
拍了好一段时间，咳嗽声才渐渐止住了。
江崇海趴在办公桌上，闭上眼嘴唇微微翕动着，小口小口的吸着气。突然感觉父亲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
脸上早就有了浅浅的沟壑，眼角早有细密的纹路，鬓角早已染上了一些花白。再也不复当年那英俊的模样。
见父亲这般，林凡不由有些悲从中来。他从小就不与父亲亲近，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打他十岁起就忙于工作，成天呆在公司里夜不归宿。
甚至在那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孤儿。不过还好，那时候还有母亲，婉婷在身边，更何况那时候还小，也就慢慢把他父亲抛之于脑后。
直到他稍微大一些的时候，父亲才稍微正眼看着他。偶尔也会带他去公司。
他一开始以为父亲就是一个工作狂，不关心妻子孩子，满脑满心都是工作。
但没想到这些天下来，他发现父亲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再转念一想，能管理诺大的公司的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如果说小时候英雄情节还在的话，那父亲就是他心目中的超人。
这些天来，他真的是学到了很多，但能不能承担起江家，他心底仍有几分彷徨。
正这般想着，江崇海却睁开了眼，却见自家儿子一脸恍惚，视线茫然落在他的脸上，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在想什么？”
“啊？”听着父亲声音才回过神的林凡没想到被抓了一个现形，只感觉脸颊有些烧红，声音细如蚊呐，“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似乎是怕父亲不相信，林凡又添了一句，“只是犹豫一些事情。”
这些天来，才发现自家儿子真的是在慢慢蜕变，从一开始不谙商道的公子哥，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看他这般，心里也有几分欣慰，江家终究不会败。
想到这里，江崇海眼底一片暗沉。
但脸上还是温温和和的笑意，“这些天你都在忙事情，跟婉婷说了没？”
听爸爸自然而然的说起上官婉婷，江崇海有些疑惑，摇了摇头。
“那还不快去一边腻歪？”江崇海笑了，眼角爬上些细纹。
父亲老了……意识到这一点，林凡心里不由有些酸涩，强颜欢笑。
“嗯。”
“去吧。”江崇海低低笑出了声，没想到林凡依旧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开，“父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想到这小子那么敏锐。江崇海一脸淡然，“你想多了。”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疑惑，但林凡见父亲面色如常。心下已有几分信了。
这些天来父亲一直给他安排各式各样的事情，反而给他一种好像在安排自己后事的感觉。
呔，自己在瞎想什么了？父亲怎么可能？父亲今年才不过五十二岁，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林凡也不愿意多想什么，颔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江崇海再也掩饰不住，躺倒在扶手椅上。
眼皮耷拉下来，衰败的脸色黯淡无光，却莫名想起那位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对着他笑。
年轻时候的黄玖玖那般的鲜活，他当时是怎么被鬼迷了心窍的？他苦笑出声。
也罢也罢，往事不可追忆，反正他现在已经时日无多。最多也便是一两个月了吧。
现在一切都已经布署好了，他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想到这里，江崇海眼角泛起一丝浅淡的温柔。玖玖，我好想你。
缓缓闭上了眼睛，眼泪在灰白的头发里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慕婉晴有些歇斯底里。
“这不可能！”疯狂的摇着头，鲜红的指甲疯狂的在空气中抓着，“我们公司从没有签署过有关公司合并的协议！！！”
来人穿着笔挺的西服，脸上波澜不惊。
“慕女士，据我们调查所知，你手里只有15％的股票。而现在被我们公司收购了大部分散户手中的股票，”说到这里，那人恶意的笑了，“这些股票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也就20％。而且现在慕女士已经穷的连员工薪资也发放不起了吧？所以。”
来人示意性的敲了敲办公桌上的文件，微微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所以，慕女士还是早些接受吧，最起码，你亏欠一个月倾玖全体员工工资不需要你付了。”
听到这里，慕婉晴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团成一团：“倾玖员工的那些工资，我还是付的起的！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那人依旧一脸客客气气，职业化的笑容：“慕女士还是在仔细考量考量吧，三天以后，”双手插兜，原本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带了些邪气，“三天以后，慕女士还是像今天这般不配合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到最后，语气有些森然。慕婉晴头也未抬，一个脸色也未给他。
那人不由有些讪讪，转身离开。
倾玖并没有败，只是股票狂跌而已。倾玖并没有败，只是股票狂跌而已……
在心里飞快的默念着这句话，慕婉晴自信的笑了，刚才那人一定是什么地方找来的托！敢说倾玖的股票大部分被他们收购了！
想到这里，慕婉晴突然感觉有些口渴，扬声唤道：“孔秘书，给我倒杯红茶！”
孔秘书正在小房间里摩挲那人离开时给她的纸包，心下有些惶恐。被她这么一喊，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匆匆忙忙把纸包藏进口袋，扬声说了句，“红茶还没有煮。”
“那快一点！”中年女子的声音蓦地变得严厉起来，又应了一句是，孔秘书这才放下心来。